绿杨90大寿，“二房东”依然活络

《糊涂爷娘》剧照

滑稽女泰斗绿杨昨天下午在新华医院因呼吸衰竭辞世，享年92岁。昨晚，王汝刚向记者证实了这一消息，并表示在这一代滑稽表演艺术家里，女滑稽本就难得，而绿杨一生为观众带来笑声无数。两年前的5月24日，绿杨胞兄、滑稽泰斗杨华生辞世，兄妹忌日只差一天。

在晨报记者印象中，采访绿杨总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，老太太永远嗓音洪亮，三句话一个噱头。她曾经戏称：“阴间排72家房客，老裁缝、杜福林都去了，只差369和二房东……从此天堂版《七十二家房客》可以上演了。”老友离开的悲伤在她的噱头里，又平添几分笑看人生的暖意。

欧阳予倩赞其“与众不同”

绿杨，1922年生，原籍浙江镇海，原名杨金凤，曾用艺名杨美媚，为上海著名老一辈女滑稽演员，滑稽泰斗杨华生的胞妹。15岁进入王美玉话剧团学艺，后转入先施乐园娱乐话剧社、大世界话剧社，均演文明戏。1959年始，先后参加合作滑稽剧团、大公滑稽剧团，1979年参加上海市人民滑稽剧团，任艺委会副主任。代表作有《活菩萨》、《阿Q正传》、《七十二家房客》等。

绿杨所处的年代，滑稽艺人难当，要成为一个女滑稽戏演员更是难上加难，但她似乎天生就具备了人们常说的“喜剧因子”。首演《活菩萨》时，她塑造了一个古道热肠、聪明伶俐的青年女佣，一举成名。她能轻松驾驭各种不同性格的人物——在《老糊涂》中演一个满脑子封建意识的农村老太，惟妙惟肖;在《阿Q正传》中饰“吴妈”，与阿Q对话时，配以熟练而有节奏的洗碗动作，把人物的纯朴与勤劳自然地融入表演，著名戏剧艺术家欧阳予倩观后撰文赞赏“她与众不同，非常打动我”。

泼辣容易妩媚难，她都做到了

绿杨与杨华生、筱声咪合演的《糊涂爷娘》，早已深深烙进观众记忆里。绿杨在其中饰演的“朱娟”是个欺夫宠儿、小市民气十足的悍妇，后来天马电影制片厂还将此剧搬上大银幕。《七十二家房客》堪称其代表作，所饰“二房东”是个精心塑造、有口皆碑的旧上海女流氓形象，后衍生出《海上第一家》中的“大阿姐”。

“她既可以泼辣，也可以妩媚。对女滑稽来说，往往泼辣容易妩媚难，她都做到了。”回忆当年与绿杨合作《七十二家房客》，王汝刚说自己才24岁，那也是他第一次和绿杨合作，自己的语言节奏、表演心得几乎都是绿杨亲授，她总是耐心地在排练时看王汝刚演一遍，提出自己的想法，但从来不愿以师父自居，对这位后辈只是爱护。“那个时候我年纪轻，很快成名了，有点轻飘飘了。有一次演戏，我真的在台上睡着了，她上来就是一句现编台词‘小鬼，好醒醒勒’!我从此被她点醒。”

看轻钱财，晚年拒登台

“她一生太多奇迹”，和绿杨有近40年忘年交的王汝刚如数家珍地说出了她创下的“三个奇迹”：一生一字不识，但对剧本过目不忘，并能直接创作人物，“从十几岁出来表演，绿杨一直说自己一个字也不认识，但编剧拿来的剧本，她只要听一遍就全记住了，第二遍就直接上台表演了”;没有亲生子女，但身边几乎人人视她为母亲或最亲近的长辈，绿杨爱看足球，晚年还和足球女将孙雯有一段特别的忘年交，孙雯称绿杨为“外婆”;对艺术看得重，对钱财却看得很轻，她退休很早，影视圈的邀约很多，但她几乎没有兴趣，“她总说钱是赚不完的，到这个年纪，如果还在舞台上，说明我们滑稽事业没有进步”。

据介绍，直到昨天一早，绿杨的精神还非常好，只是吃早饭的时候跟阿姨说了一句“少盛点，我够了”。平时并不多愁善感的她，有些伤感地说：“谢谢阿姨一直尽心这么照顾我。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亲生小孩，但是我一点也不孤独，身边有很多人的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