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追求的演员,或许都在等待那样一部电影,一部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电影。赵薇刚刚等到了这样一部电影。
她主演的《亲爱的》刚刚出征威尼斯,这部电影的主角,是她扮演的农妇李红琴,影片中的她,脂粉不施,面容粗糙,头发散乱,全程使用安徽方言,表情动作宛如角色上身,与那个光彩照人的葡萄酒庄主人判若两人。赵薇自称:“造型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不认识了”,另一位主演黄渤调侃“女神落地上了”。据说,这部以打拐为主题的电影里,还有黄渤、佟大为、郝蕾、张译、张雨绮的“颠覆性演出”,不过,按照角色分配来看,他们扮演的多半是来自城市的父亲母亲,落差不大,效果估计没有赵薇这样惊人。
所以,赵薇的演出,已成前期宣传中最大的噱头,谁都想看看,从小燕子、陆依萍、花木兰、佩容一路走来的她,这次如何实现变形,尽管此前,她已经在《炮制女朋友》、《夜上海》和《姨妈的后现代生活》中,演过类似角色,但那些角色,还是小燕子大大咧咧性格的扩展,而并非彻底变身。
与此同时,正因《四大名捕》接受吐槽的邓超,也在酝酿变身,他说,在他主演的《烈日灼心》里,将会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:“不重复是我做演员的唯一快乐,我不喜欢用一张脸演无数个角色。”总之,演员们都在努力挣脱自己那张脸,希望在自己身上产生某种化学反应,而并非单纯的物理变化。
这的确很难。香港演员黎耀祥在他的《戏剧浮生》里,写下许多与表演有关的心得,其中就有对无法挣脱自己既定形状的困惑,他说,做演员最难之处在于,一个人在银幕上出现一段时间后,他最细微的表情动作,都会被观众熟悉,再求新求变,也脱不了肉身这个框架,所以,演员必须要修炼内心,最大程度地丰富自己,让内心的细微变化,影响到脸庞身姿。如果要我打个比喻,那就像用雾气笼罩山林湖泊,雾气的浓淡流动不同,也会让山林湖泊呈现出不同的面貌。
毫无疑问,这种方法见效太慢,满足不了演员七十二变的渴望,所以,他们得用尽一切办法,借助增肥、减重、化妆,使自己变成另一个人。那些佳话于是出现:妮可·基德曼装上假鼻子在《时时刻刻》中扮演维吉尼亚·伍尔芙;查理兹·塞隆·增肥30磅、染黄牙齿、在脸上画满雀斑,出演《女魔头》中的艾琳·沃诺斯;克里斯蒂安·贝尔用两周时间,减去60多磅体重,出演《机械师》 中那位瘦骨嶙峋的失眠症患者,据说,他还能打算减重更多,只因剧组怕出人命而作罢。而前阵子上映的《达拉斯买家俱乐部》,更是一口气酝酿出两段轶事,杰瑞德·莱托涂抹口红、穿起女装扮演异装癖,马修·麦康纳用四个月时间减重成纸片人,只为形神毕肖地扮演一位艾滋病患者。
这或许不只是演技,不只出于一个演员对自己职业的尊重,这里面还有更隐秘的人类梦想,是人们对自己只有一个肉身的不满,是对“七十二变”的渴望,是一种渴望进入另一种生活,攫取他人生命经验的愿望。
也许,未来某天,这种变身,会以较为轻松的方式实现:2005年11月27日,世界首例人脸移植手术在法国进行,九年后,这项手术已经获得飞速进展。未来某天,一个厌倦了自己也被观众厌倦的演员,如果想获得重生,也许只需要走进一家医院翻看相册:“我要这张脸……或者这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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